夜幕降臨時,林城的雨季準時到來。我坐在單身公寓的窗邊,看著雨水順著玻璃淌成淚痕。手機震動時,屏幕的藍光映在臉上刺眼——是最近三個月第三次收到那個熟悉的姓名。
"林小姐,我們都需要那個答案。"——這是他每次發來的短信原話,像某種被機器復制的指令。
我沖了口溫茶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杯邊緣。窗外傳來刺耳的摩托車轟鳴,雨簾中那個身影裹著黑色風衣,輪廓和記憶中的那個人重疊起來。我攥緊茶杯,指節泛白——三年前那個雨夜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:廢棄倉庫的鐵皮墻銹蝕著月光,他的舌尖在鹽粒散落的皮膚上蜿蜒,我聽見自己發出壓抑的喘息,卻無法制止浪潮席卷而來的瞬間……
一、迷霧初現的夜晚
那場意外相識堪稱都市傳說。CBD咖啡廳的蒸汽暖風里,他推開門時西裝袖口還沾著油漆。服務生問他要不要脫外套,他卻徑直走到我對面坐下,叫了杯同款摩卡。攪拌奶泡時,指節被銀匙劃出淺紅月痕。
我們聊著彼此都半懂的先鋒藝術,直到窗外斑駁樹影晃動。他說起給妻子臨摹的肖像畫,畫布上的人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微笑。暮色四合時,他突然壓低聲音:"你知道嗎?有件事情——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真相。"
那句話像浸過鉛的羽毛落在我后頸,酥麻中混著警惕。窗外斑駁的樹影忽然有了歧義的形狀:是搖曳的枝杈,還是人影交錯的剪影?
二、欲望的暗流涌動
廢棄倉庫的氣味比記憶里更濃烈。鐵銹混合溶劑的怪味里,我聽見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音樂——某個**者的派對還在狂歡。他轉身闔上門的瞬間,金屬摩擦聲讓我的耳膜震顫。
"你其實想知道答案,對不對?"他的唇畔泛起若有似無的笑意,像暮春里最后一片未凋的花瓣。我看著他解開袖扣的動作,忽然想起那些年拍過的時裝大片:所有西裝革履的男模都理應保持筆挺線條,可他袖口松開時,血管在白皙皮膚下流動的姿態竟是這樣魅惑。
當雨滴叩擊鐵皮屋頂的節奏與他掌心的溫度重疊時,我突然意識到——那個答案或許比不上眼前交疊的倒影珍貴。潮濕的空氣里漂浮著若隱若現的甜腥味,既像舊血氣,又像某種近在咫尺的甘醴。
三、禁忌的代價
鐵閘門再次被推開元先被劃出的縫隙時,雨早已停了。天際掛著血紅晚霞,像打翻的顏料桶在云層流淌。他外套口袋漏出半張醫院報告單——肝臟脂肪肝的診斷結果在陽光下泛著慘白。
"你該去看專科醫生。"這句話剛出口,就后悔了。他一定聽過太多這樣的建議,從護士站窗口到家庭聚會的餐桌上。我們誰都不提那場聲控錄音帶,也不提畫室里被涂改過色塊的布景——那些共同編織的謊言像蜘蛛網般籠罩著我們每一次呼吸。
暮色漸濃時,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——力道剛好讓我感覺到痛楚,又不至于留下瘀青。"再試一次?"提問的方式像遞吻,帶著試探的顫抖。遠處傳來急促的摩托車引擎聲,某個醉酒的騎士正向著未知的方向飛馳。雨后的柏油馬路能映出兩種月亮:真實的,和車燈折射出的虛擬光斑。
那一刻,我終于明白那聲喘息的真相——所謂答案,或許從來不是我們急于求解的問題。就像倉庫角落的滅火器罐子,生銹的銘牌下埋著的不是某個確切日期,而是用時間澆灌出的模糊輪廓。
四、最后的明信片
三天后的郵政所,我拆開特快專遞時,指節被劃破的瞬間幾乎與三年前重疊。包裹里是張南極郵戳的明信片,背面印著冰川裂紋——那些紋路像極了晨起時鏡中看到的法令線。
"給你答案的那人,此刻正在地球另一端——等不及與他重逢?"燙金的英文行書寫完這句話,還多涂了一個俏皮的感嘆號。我捧著潮濕的紙張走向雨中,才發現明信片背面還有細小字跡:某日傍晚,在某條無人經過的天橋下見。
雨滴落在紙面暈染開墨跡時,我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場雨:倉庫外的鐵梯生銹處正有幾株野薔薇攀爬,枝蔓糾結的樣子像極了兩個企圖擺脫引力的靈魂。暮色里傳來遠處發電機的嗡鳴,又一聲尖銳的車笛劃破夜空——這城市從未停止它的隱喻游戲。